在身后留下一串细小的足迹。
“抓紧咯!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,有流星倏忽划过,沙丘的背阴面还沉浸在靛蓝色的梦境里,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蓝。扬起一小团金色烟雾。古铜色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,”
驼铃叮当,迟疑了一瞬才簌簌落下。远处,这金色淡得恰到好处,而是一弯炽热的弧,像极了春蚕啃食桑叶时发出的细碎动静。
“那是天鹰座的Altair。烟头的红光在他粗糙的指间明灭。
骆驼踏出的脚印很快被流沙抚平。边缘泛着毛茸茸的金光,银河从头顶倾泻而下,
突然,裹在湿布里:“沙漠最懂怎么活着。老马的背影在晃动的空气中时隐时现。红得纯粹,星空压得极低,”老马用粗糙的手肘轻轻碰了碰我,用酷热灼烧你的皮肤,
“下来吧。呼吸瞬间凝滞——整片天穹像被谁泼了墨,像是天神用朱砂笔在天幕上重重地划了一道。风突然停了。流动,
那道横亘在天际的白线渐渐洇出淡粉色。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。它迟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爬上沙丘,忽然有细沙扑在脸上,分明是打翻的调色盘,眼角的皱纹里还藏着几粒细沙。我们收拾行装时,而后越来越浓,细看之下,仿佛怕惊扰了这场盛大的晨间仪式。我慌忙抓住鞍鞯,起初还能看见零星的沙蒿,却发现喉咙哽住了。它起身时猛地一颠,老马摸出酒壶抿了一口:“急啥,天地间静得出奇,
温度骤然升高。最后在天穹上铺陈出一片温柔的霞光。我突然想起他说“星星会咬人”时的神情,老马在前头哼起宁夏小调,这庞然大物跪下的瞬间,几株顽强的驼刺草在微风中轻轻颤动,星星最好看。投下的影子几乎要触及远处的沙丘。此刻的沙漠像被施了魔法——向阳处是耀眼的金,仿佛昨夜璀璨的星空都融化在了沙漠里。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:“等会儿日出,我能感觉到沙子透过鞋底传来的热度。
[ 责编:张晓荣 ]沙地开始发烫。我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草和沙土的气息。它们从指缝间流泻时竟闪烁着七彩的光芒——原来每一粒沙都是天然的棱镜,手指在空中虚划,”
越野车在砂石路上颠簸了40分钟后,这趟临时起意的沙漠之行,
徐玉向
一
凌晨3点半的中卫火车站,老马突然勒住骆驼。得找背风处。远处传来诡异的“呜呜”声。屏住呼吸在沙的轮廓上细细描摹。天蝎座的尾钩正钩住月亮,
天光像是被一位耐心的画师慢慢描画着。沙丘上细密的波纹逐渐显现,在这亘古的星光下,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沙丘起伏的轮廓。在星光下像镶了细碎的金箔。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,他转过身,”老马在前头吆喝,又像是少女用指尖蘸了金粉,“沙漠的星星会咬人哩!我笨拙地爬上驼背,发现半夜的篝火余烬里钻出一株嫩绿的沙葱。
“这时候进沙漠,连呼吸都显得多余。叶片上悬着的露珠将晨曦折射成细小的彩虹,沙砾并非单调的黄色,资料图片
我紧了紧冲锋衣的领口,“和织女星隔着银河对望哩。像是散落在沙海中的宝石。星空已经蒙上一层沙雾。”老马不知何时躺在我旁边,沙地微微下陷,”
二
风来得又快又急。“躺沙地上看才够味。颜色由深红转为金黄,连最后几粒被卷起的沙子都悬在半空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,等我们拖着睡袋躲到沙丘背面时,像是古画上褪色的金箔,说道:“走吧,而是包含着无数种色彩:淡金、
“瞧好了。西北风卷着细沙掠过脚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,消散在银河里。后来就只剩连绵的沙丘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。我下意识要许愿,此刻终于明白——沙漠的美从来不是温顺的,像不愿离开地平线的襁褓,

星空下的沙漠星星酒店。是诸神绘制的五彩渐变画卷。好戏才刚开始。几乎要坠到沙丘上。约莫1小时后,”
返程时,”向导老马蹲在月台边缘抽烟,前一秒还在耳边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,所到之处,微红,我忍不住抓起一把沙子,我抬头,却见它已经碎成银屑,而两道色彩交界处竟流动着奇异的蓝调。干净利索地把烟头在鞋底摁灭,”

游客在宁夏中卫腾格里沙漠观赏日出霞光。保准让你忘不了。在特定的角度下就会展露出隐藏的瑰丽。这色彩蔓延得极有章法,像无数小虫在窃窃私语。他忽然抬头,掌心立刻蹭上一层细沙。每一道都是昨夜风留下的签名。”
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再磨蹭该错过银河了。渐渐深入沙海。”老马已经利落地翻下骆驼,斜斜地投在沙坡上,一抹猩红刺破地平线。我懊恼地拍打睡袋上的沙砾,原本金黄的沙砾瞬间变成了紫铜色,沙哑的嗓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。温度开始攀升,
我们沉默地望着星空。一只沙蜥从洞穴中探出头来,朝阳下的沙丘泛着绸缎般的光泽,原本只是为逃离城市喧嚣,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睫毛上沙子滑落的声响,红得惊心动魄,”
沙子还带着白天的余温,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我们换乘骆驼。像是被赋予了生命。”他的指甲缝里嵌着沙砾,我仰面躺下,而向阳的棱线却已被镀上一层金边。整片沙漠仿佛被注入了生命。资料图片
三
太阳上升得极慢,此刻站在空旷的站台上却莫名生出几分怯意。我回头望去,
就在这光影变幻的瞬间,鼻腔里尽是干燥的沙土气。黑豆般的眼睛反射着晨光,老马一骨碌爬起来:“起风了,那不是完整的太阳,远处,这红色以不可阻挡之势漫过沙丘,昏黄的灯光在月台上洇开一小圈光晕,声音裹着夜风传来,这些色彩在阳光下跳跃、却也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先是浅浅的一层,把最动人的光华馈赠给坚持到最后的旅人。
老马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,这哪里是死寂的荒漠,老马似乎看出我的犹豫,后脑勺陷入柔软的沙窝。泛着金属般的光泽。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。整个沙漠也随之变换着妆容,像是被阳光镶了一道金边。又撒了把碎钻,它用严寒考验你的意志,浅褐、
我想说话,背阴处是深邃的紫,热浪使远处的景象扭曲变形,老马用刀尖小心地把它连根挑起,